他总认为她对他很好，认为她也喜欢他，他的心越发被她挤占，可他不敢跟她表白，他总是默默地庇护她，数年来都是这样暗恋她，他认为她是感觉得到那份爱的，表白便是多余。

　　在一次酒后，两个人有了一次独自相处的机会，借着酒劲，他笑着对她说：“我在你面前总象个犯错的孩子，你总象个师长，太不公平了。”

　　“是吗？我怎么没觉得？”她的平静令他有些黯然神伤。

　　逐步地他发觉，她对谁都是一样的好，甚至他发现她体贴别人比体贴他还多，他在痛苦中有一种小孩子气的委屈。可是，偶尔她给的一点点眷注，会让他甜蜜好多天。在甜蜜与痛苦的挣扎中，他变得沉默寡言。他发觉，其实她并不爱他，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很普通的朋友，大概说连普通的朋友都不是，只是一个熟悉的人而已。

　　他发誓：要离开这座城市。当然，他仍然在背地里眷注她，庇护她，为她的一些小事而担忧，他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。

　　他得到了一个支边的名额，在朋友们用痛骂与怅惘为他举办的送行宴中，他大醉。当晚独自一人在深夜中醒来，他爬在收拾好的行囊上终于哭出了声音。

　　第二清早，他打她电话约她晤面。他从没这么轻松地约过她，以前每次约她前，他总畏惧遭到拒绝。

　　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再是孩子，一晚之间成为绅士，言语中不再拘谨。她的眼里却噙满了泪花，她知道，他将远行。

　　他对她说：“爱一个人是痛苦的，特别是你爱别人而别人不爱你的时候；被人爱也是一种痛苦，特别是别人爱你而你不爱别人的时候。为了不让你痛苦，也为了我自己，我预备走了，以后你要好好保重。”他故作轻松，其实他多么希望她能挽留他，致使丢了工作，他也在所不惜。

　　她幽幽说：“去吧，那儿会有更好的姑娘让你选择的，祝福你。”她依然那么平静，只是眼里的泪珠不争气地滚落了几颗。其实，她很想痛骂他：“胆小鬼，你总是自作聪明，在我对你没感觉的时候你以为我喜欢你；在我开始有感觉的时候你却感觉不到，要去做个逃兵。”可他没能认真地看她的脸，目光一向偏向远方。

　　他走了，背着那简朴的行囊，他对别人说他第二天才走的，没有人知道他提前离开。他只想感受她最终一次的眷注，让她去送他。她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，泪花令视线有些模糊。

　　突然之间，他转过身，她有些激动。而他只是向她笑了笑，挥了挥再见之手。她跺着脚对他急喊：“胆小鬼，你总是自作聪明！”可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，还以为她在说些祝福之类的话，他故作洒脱地扮了个鬼脸，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海之中。